近日，美國紐約社區銀行發出盈利預警，稱因美國商業地產貸款壞賬出現大幅虧損。隨著高利率負面影響不斷顯現，在硅谷銀行倒閉近一年后，美國銀行業面臨的風險悄然回升。
紐約社區銀行財務報告顯示，2023年四季度虧損2.52億美元，為充實資本金需要削減股東分紅。這個結果與市場此前預期的盈利2.06億美元形成強烈反差。受此影響，該行股價當天大跌近38%，并引發美股銀行板塊震蕩。
受到商業地產壞賬影響的不止一家。2月1日，日本青空銀行警告在美國商業地產投資可能出現巨額虧損，預計全財年凈虧損280億日元（約合1.91億美元），同樣與此前預測的盈利240億日元相去甚遠，該行股價的跌幅也超過20%。此外，德意志銀行也披露，2023年四季度對美國商業地產的損失準備金同比增長4倍多。
在經歷疫情沖擊之后，美國商業地產市場近年持續低迷，商業地產空置率不斷上升，新租業務和續租業務較疫情前出現明顯下滑。同時，許多商業抵押貸款是在10年前利率較低時簽訂的，隨著抵押到期，地產所有者需要在當前高利率環境下重新融資，難度不小。這令美國大量商業地產業主難以及時償還貸款而面臨違約。根據商業地產數據提供商Trepp的數據，到2025年底，美國銀行業將有約5600億美元的商業地產債務到期，占同期到期房地產債務總額一半以上。一旦違約情況大量增加，勢必導致銀行商業貸款損失增大，使銀行業財務狀況不斷惡化。
紐約社區銀行的難題在美國區域性銀行中具有代表性。區域性銀行缺乏可以抵御風險的大型信用卡組合或投資銀行業務，與大型銀行相比，更容易受到商業地產行業變動的沖擊。對此，美國監管機構心知肚明。據美國媒體報道，紐約社區銀行這次股價暴跌與美國監管機構施壓有關。正是在與美國貨幣監理署（OCC）官員進行幕后對話后，紐約社區銀行才突然決定削減股息并提高貸款損失撥備，以防商業房地產貸款出現不測。
區域性銀行被商業地產貸款壞賬困擾，美國主要大銀行的日子也不好過。最新財報顯示，美國主要銀行2023年四季度盈利情況惡化。直接原因是美國聯邦儲蓄保險公司（FDIC）去年四季度向摩根大通等銀行收取了總計約86億美元的特別費用，這對相關銀行的盈利水平產生顯著影響。進一步看，高利率帶來的壓力正逐步傳導至美國銀行業，各大銀行不得不投入更多保險費用以防萬一。美聯儲在日前召開的貨幣政策例會后聲明中刪除了“美國銀行體系健全且富有彈性”的表述，這不能不引人浮想聯翩。
過去兩年，美聯儲持續11輪、幅度高達525個基點的加息力度，讓早已習慣寬松信貸條件的銀行業極不適應。一方面，利率持續攀升令借貸者背上沉重的償付包袱，也讓銀行貸款違約風險不斷增大；另一方面，利率持續攀升令許多銀行儲戶為追求高回報將資金改投他處，存款流失又迫使銀行不惜以高成本吸納資金以確保流動性，這使得許多中小銀行面臨越來越嚴重的融資成本高、盈利水平低問題。同時，持續加息也讓銀行持有存款成本增加，對銀行利潤的損害同樣不小。
盡管銀行業對調整貨幣政策翹首以盼，但是美聯儲仍然認為不應急于降息。其中，失業率依然處于低位是美聯儲堅持不降息的重要理由之一。從美國勞工部數據看，今年1月美國非農業部門新增就業人數為35.3萬，幾乎是經濟學家預期值的2倍。但從市場感受看，今年1月美國私營部門就業人數環比增幅出現大幅減少，同期各大美國企業裁員力度也超乎預期，與美聯儲宣稱的經濟向好狀況似乎并不吻合。至于美聯儲和市場的判斷誰更接近事實，恐怕只能等待時間給出答案。 （作者：連俊 來源：經濟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