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突如其來的疫情席卷全球，各國博物館擔心群聚感染造成疫情進一步擴散，陸續宣布閉館。疫情期間停止了人群聚集性的實體活動，許多博物館開始認真思考線上策展、在線經營的方式，加快速度進入云端的行列推出線上虛擬展覽。

　　2月份，國家文物局聯合全國重要博物館,利用已有數字資源推出一批精彩網上展覽。三星堆博物館云展廳在線開幕式參與人數接近30萬人次；故宮博物院已推出多時的“全景故宮”超過50萬人次在線參觀；中國文字博物館360度全景博物館吸引超過10萬人次。虛擬展現的方式成為疫情中博物館吸引觀眾，觀眾接觸博物館的唯一路徑，使得博物館的網絡數字化應用跨入了新的階段。

　　近年來，通過5G、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虛擬現實等數字技術，文化產業朝著數字化、智能化、虛擬化、云端化快速前進。無論是因為疫情不得不的在線化，或是萬事萬物云端化的趨勢，博物館界都要有邁入虛擬博物館的準備與能力，積極發展博物館的“虛擬策展”，讓觀眾愿意在線看展，愿意在線消費。

　　“虛擬展覽”已在博物館界推動多時

　　博物館將館內資源數字化并對公眾開放，且持續不斷地開發在線資源，這種館藏資源在線分享的模式已行之有年。不過目前所見大多仍屬于數字數據平臺的呈現；或是作為引導觀眾在前往博物館之前，了解展覽、以及博物館在展覽結束后，保留展覽信息的平臺，尚未以“虛擬策展”的方式為虛擬展覽策展。

　　實體博物館的展示大多是單向的輸出，較為靜態。虛擬展覽則可以透過大數據分析，了解觀眾的喜好與關注點；數字化的展現方式不僅可以讓觀眾更加了解該件作品，也能夠激發起進一步參觀實體博物館的興致；虛擬博物館方面也可以進而改善、策劃出更佳的虛擬展覽。

　　美觀的網頁設計與清晰的圖檔，是開啟虛擬展覽的第一步，但是要如何創造與實體展覽相當的體驗，讓觀眾真正進入置身于展場般的情境，則需要多方嘗試。

　　2011年Google Culture Institute推出的Google Arts & Culture，以在網站上立體展現、翻轉作品/文物的3D展示方式，讓在線逛展更加有真實感，可以說是較能夠展現出虛擬展覽的型態。Google與世界各地博物館、檔案館及組織合作，以超高解析拍攝館內作品，將藝術品、文物等內容故事數字化；并透過Google街景技術拍攝博物館內部實景。網站內容分主題式、地圖式、每周焦點等不同類型；采取圖像表述輔以文字說明，且2D、3D、全景等數字數據齊全，訪客可以放大作品觀看細節，或是透過全景導覽游覽博物館。網站上也有許多有趣的互動功能，例如“實驗”項目里的“Draw to Art”，用戶可以通過簡單的涂鴉，藉由Google AI機器學習和反饋的結果，搜尋出與涂鴉匹配的的藝術品。透過手機或計算機瀏覽器即可在線逛展、與藝術品互動，Google Arts & Culture的設計接口、技術支撐與運算方式，可以說是一個能夠長時間瀏覽的數字環境。

　　除了在線逛展、在線游覽博物館之外，虛擬博物館也可以像線上游戲一樣，由館方及研發人員開發模塊，讓民眾自由挑選博物館的展品策展，“讓每個人都能當策展人”，創造自己的展覽空間，寫展覽介紹、規劃觀展路線；訪客想參觀其它展間，館方還可以進一步考慮采取收費的方式，創造經濟效益。以實驗方式進行的，如2019年中央美術學院《虛擬策展實驗項目》，就以線上虛擬策展的方式，讓“使用者通過平臺發布策展方案”。荷蘭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在線畫廊Rijksstudio則在網上建置一個可以創造自己展室、收藏名畫的在線空間，除了提供藏品圖像外，還可以放大作品觀看、下載，創立自己的展覽空間，在社群媒體上分享。

　　隔著屏幕的虛擬體驗仍無法取代現場親近實物的感動

　　虛擬展覽讓藝術傳播更加無遠弗屆；數字技術在虛擬展覽的應用，讓民眾能夠在家中、或隨時，輕松無負擔地欣賞博物館藏品、在線體驗全景博物館�！霸诩摇迸c“隨時”拉近了人們與博物館的距離。

　　然而虛擬展覽的“體驗感”，是來自于以鼠標/手指點擊或移動手機代替步行，再透過屏幕欣賞。雖然虛擬展覽的作品已有極高的分辨率，但是在包括個人屏幕色差不一，周遭光源位置、強度的影響，使得屏幕無法真實呈現作品的色彩；加上展廳投射的光線、散發出的氣息所營造出的環境氛圍；展品間的距離，在展間的大小比例等無法從屏幕上感受；裝置作品難以透過屏幕再現，讓體驗重現；虛擬博物館也與虛擬現實存在一段距離，無法提供參觀者完全沉浸的體驗感受。虛擬展覽無法如實呈現的因素下，仍然與實體展覽有所落差。

　　虛擬展覽未來的想象是什么

　　面對實體與虛擬二種觀展機制，可以從二元互補的可能性來思考：一個展覽在實體與虛擬所能形成的可能性是什么？在線體驗一定要再現體驗嗎？實體展覽的“現場體驗”之外，還可以如何保持自身的能量？實體與虛擬展覽如何融入人們的生活？

　　互聯網的發展影響了消費習慣、經營思維與科技技術，如今大眾已習慣于在線消費、在線經營的模式，科技應用也有愈來愈多不同的變化。未來在5G的高速、低延遲、高分辨率，以及虛擬現實和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和普遍性下，加上已養成的消費習慣與經營思維，虛擬展覽的發展將持續創新，會有越來越多有趣好玩吸引人的虛擬形式呈現。

　　無論是經常參觀博物館或是受新興技術吸引而在線逛展的藝文愛好者與一般民眾，都會因為此次疫情改變觀展方式而帶來不同的影響。疫情會有結束的一天，當人們恢復正常的社交生活，當博物館重啟大門，該如何延續并維持在線觀展的熱度？虛擬展覽可以擴大和增強什么服務？博物館界是否愿意在虛擬展覽/虛擬博物館方面投入更多時間與金錢成本？也許在目前全球疫情還未結束的情況下，會有不同的試驗產生。（作者梁真瑜系東方意象文創機構規劃師）